第40节
??“呜呜呜呜!” ??帮我解开! ??许是人群外头不断跃起的脑袋太过明显,花酌枝往那处扫了眼,又迅速移开目光。 ??“将他……”他想了想,吩咐道:“先将他带去城中,找大夫瞧瞧他的伤。” ??“是!” ??穿着藏蓝短衫的两人走出,直接将萧见琛抬了起来,像搬东西似的,抬着往外走去。 ??“呜呜呜?” ??干什么! ??“呜呜!” ??枝枝! ??语言不通下,花酌枝方才说了什么他一窍不通,可看样子,花酌枝倒像是要把他直接丢下山崖去! ??“呜——呜——” ??枝——枝—— ??可花酌枝狠了心不再看他一眼,始终扭着脑袋,将枯燥凌乱的长发拨弄到胸前,刚好挡住侧脸。 ??“呜——” ??你当真如此狠心! ??花酌枝哪里是狠心,他是怕了,他还没有勇气以这幅模样坦然站在萧见琛跟前,也不敢告诉萧见琛他是故意欺瞒的。 ??“大人,那您的伤?” ??等萧见琛的“呜”声渐行渐远,花酌枝抬头,眼珠泛起破败的灰白,声音也愈发虚弱,“我没有伤,失了血气罢了。” ??他身上并没有伤,因同心蛊作用,他将萧见琛的伤担了一半,几口心头血吐出,故而变成这样。 ??若想恢复只能回南疆去,只要在祭司殿四层躺一晚,多重的伤势都能痊愈。 ??坐起身说这几句话叫花酌枝昏昏沉沉的,闭眼前,他咕哝一声:“回南疆去……” ??与此同时,萧见琛被抬回城中,这二人并不识得一二汉字,可借着运气不错,连猜带蒙,果真敲开一家药铺。 ??来开门的老大夫一瞧他们打扮,又见手里还抬了一个,连忙冲他们摆摆手,“哎呦哎呦,我这不收赶尸的,你们去城北,那里有个义庄。” ??萧见琛突然梗起脖子。 ??“呜!” ??“哎哟!”老大夫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,接着俯身看去,问道:“什么病症啊?” ??萧见琛:“呜!” ??老大夫扒开萧见琛的眼皮,“是外伤,还是内病?” ??萧见琛:“呜!” ??老大夫直起腰来,朝另两个人询问,“他可是会咬人?我帮他把里布条拽出来,你们可要将他抓住了,莫要让他咬了我。” ??堵嘴的布条早已被血水浸湿,老大夫捻起来往外一丢,看见萧见琛满嘴是血,转身端来一盆水,放在他眼前。 ??“你做什么?”萧见琛一张嘴,上下牙隐隐作痛,他嘬了一口,竟嘬出几口血沫子来。 ??“先把我放了。” ??老大夫哪敢放人,他指了指盆中的水,道:“你喝了,喝了我便将你放了。” ??【作者有话说】 ??不好意思来晚了! ??后天更嗷~ ??第48章 有情饮水饱 ??与此同时小泮村。 ??黑夜中,一条金龙沿山路盘旋而下,那龙浑身闪着金光,照亮半边天,有老伯起夜瞧见,直呼神龙显灵,连连跪拜。 ??待神龙走到跟前,他才看清那竟是一行车队,身着甲胄的人右手执刀,左手提灯,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前来。 ??车帘掀起,一慈眉善目的年轻郎君从车上跳下,走上前来,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,“这位老伯请起,我向你打听打听,你可见过两个年轻人,一人气质高贵超脱世俗,如那仙子下凡,另一人鲁莽冲动愚蠢冒失,像那仙子身边的侍从。” ??老伯脑袋里立马冒出两个人来,可那两人都像仙子,并不是这位神君所说,一个仙子,一个侍从。 ??他想了想,又要跪下,却被萧鸣钰托住双臂拦下。 ??“回神君……”老伯颤颤巍巍答:“是有这么两人。” ??萧鸣钰双眼一亮,“哦,敢问这位老伯,他们如今落脚在何处啊?” ??老伯还不知花酌枝二人今日一早就出了村子,他往路尽头一指,“神君往那处走,若见两间破落土房,没南墙,那便是了。” ??“多谢老伯指路。”萧鸣钰直起腰来,眸子瞬间沉下去。 ??这不孝子当真愚蠢至极!私奔便私奔,带人跑出来,竟叫人住破落房子吗?连南墙都没有! ??“陆繁!贾方正!” ??他喝道,后面两人小跑着上前,两人一边一个,将老伯夹在中间,齐整整跪倒在地,“殿下。” ??“怕吓到他们,我就不过去了,你们先去探查一番。” ??“是!” ??陆繁同贾方正颔首领命,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老伯左右看看,也学着动作俯首听命,“是。” ??萧鸣钰连连摆手,“哎,老伯不必如此,我说他们二人呢,你可以回家了。” ??老伯爬起来,像做梦一般往家走。 ??这边陆繁同贾方正沿着小路往老伯指的方向走,待走出萧鸣钰视线,陆繁拽了拽贾方正,“贾大人,待会儿该如何同殿下说啊?” ??“说什么?”贾方正老神在在,背着手走着,“不必多说,殿下瞧见我们就明白了。” ??陆繁好歹是萧见琛身边的人,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萧见琛着想,他忧心忡忡,又问道:“那贾大人,殿下若是要跑?” ??“那就叫殿下跑就是了,我们一老一小,哪追得上殿下。” ??“那太子殿下那里?” ??“就说没见到殿下,我们到时,便已人去屋空。” ??陆繁被贾方正左右逢源的本事惊呆了,他正要说话,便见贾方正停下脚步,右手一指。 ??“到了。” ??朝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真是两间破屋,南墙一块块倒在地上。 ??陆繁不由得泛起一阵心酸,他们殿下从小锦衣玉食,就是大燕天运不济那几年,也是什么东西都紧着他用,不叫他受任何委屈,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? ??“你哭什么?” ??陆繁回神,摸了摸眼角,“我哭了么?” ??贾方正点点头,“方才抽了几声。” ??“我替殿下委屈呢。”陆繁咬咬牙,不吐不快,一股脑儿全说出来,“都怪那大祭司,都八十八了还要殿下嫁过去伺候他,殿下也不过是追寻心中所爱,结果被逼到如此地步!” ??“哎,非也非也。”贾方正摆摆手,“于殿下来说,一句话便可解释。” ??“什么话?” ??“这有情啊……饮水饱。” ??“……” ??“走吧。”贾方正迈着八字步,慢悠悠走到门前,十分君子地敲了敲门。 ??陆繁从南墙跨进去,从里头给贾方正开了门,“连墙都没有,贾大人进来就是,敲门做什么?” ??“你这榆木疙瘩。”贾方正瞪他一眼,“我不敲门,殿下如何听见动静,听不着动静,如何逃跑?” ??陆繁挠挠头,跟在贾方正身后,重新走回院子。 ??“这是什么?” ??月色下,一只半人高的浴桶正摆放在院子正中央,上头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,桶中还放了一张红纸。 ??陆繁弯腰将纸拿起,又从随身的布兜里取出一颗夜明珠,照着上头一字字读出。 ??“客官莫怪,因家中无人,只好留此信说明,浴桶已加急打好,便照客官留下的地址送下。” ??说完,他摸了摸桶身,入手还有些毛糙,定然是为了赶工期,没好好打磨。 ??陆繁撇撇嘴,“这桶我也能打,殿下还要花银子做。” ??“不对。”贾方正突然出声,他朝堂屋走了两步,眉头皱起,“不对,不对……” ??陆繁走上前,同他并肩站立,“哪里不对?” ??贾方正眯眼,“照理说,我们这样大的动静,殿下也该出来瞧瞧才是,为何毫无反应啊?” ??陆繁拿起那张红纸,手往上一指,又念了一遍,“因家中无人呗。” ??贾方正:“……” ??城中药铺,随着后院几声狗叫,突地传出一阵争吵声。 ??“你以为我叫疯狗咬了?” ??“你这就是叫疯狗咬了!” ??见老大夫迂腐不通,萧见琛梗着脖子,“我没有!” ??老大夫顺势把盆递到他跟前,“那你喝一口!” ??萧见琛蛄蛹几下,把还捆着的手伸过去,“你先给我解开,我让你看看有没有!” ??老大夫拒绝:“你叫疯狗咬了,我不敢给你解。”